這個離經(jīng)叛道的佛門奇僧,寫了一本驚世駭俗的性愛寶典,你服不服?
集歷史學家、畫家、啟蒙思想家于一身的學術(shù)大師,精通佛法、辯才無雙的佛門高僧,探討性愛的大膽著作《西藏欲經(jīng)》的作者——竟然有人把這幾個身份集于一身,是不是很神奇?
他就是更敦群培。

“西藏情僧”倉央嘉措人人知道,“西藏欲僧”更敦群培知道的沒幾個。
今天就來簡單介紹一下這位奇人。
雖然說他是“西藏奇僧”,但其實他不是西藏人,而是青海人。1903年,他生于青海的安多藏區(qū)。
他的父親是一個活佛。不過,藏區(qū)大大小小的活佛難以計數(shù),并不稀奇,就連他自己也被認定是一個喇嘛的轉(zhuǎn)世。七歲那年,他父親死了,剩下他和媽媽、姐姐相依為命,家境貧寒。

從十一歲起,他輾轉(zhuǎn)在好幾座寺院里學習。
學什么呀?出家不就是念經(jīng)打坐敲木魚嗎?這也要學?
在以前,寺廟是一種重要的教育機構(gòu)。就拿更敦群培求學七年的藏傳佛教著名寺院拉卜楞寺的聞思學院來說,要研習三藏,也就是經(jīng)、律、論;三學,也就是戒、定、慧;四大教義,也就是毗婆沙、經(jīng)部師、唯識師、中觀師。還要通過老師傳授、背誦和辯論的形式,掌握五部大論,也就是因明、般若、中觀、俱舍、律學。學完這些,你猜要多久?
十五年!
學完這些,考取了學位(叫“格西”)之后,只是完成了顯宗的學習,具備了修習密宗的資格。
其實這些名詞具體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明白,你就理解成讀完本科還有研究生吧??傊x很多很多書,要背很多很多課文,要勇敢地和別人辯論,比我們上大學辛苦多了。和尚真不是那么好做啊。
更敦群培在前一所寺院已經(jīng)學完了因明學的初級課程,所以一進拉卜楞寺就跳級去讀五年級了。因明學,就是古印度的邏輯學,從來都是以難懂著稱,可見更敦群培從小就聰慧過人。
不過,他的叛逆性格這時候也顯現(xiàn)出來了。
他喜歡和西方人交朋友。那時候,有個美國基督教牧師住在附近,他跟牧師學英文,牧師跟他學藏文。姐姐知道了,警告他說和外國人接觸多了,你頭發(fā)和眼睛都會變紅,他仍然置之不理。
他有一個高逼格的愛好:手工制作機械玩具。他在宿舍里把一只破鐘拆了,用零件做了一艘小船,放進水里就能往前開。還做過難度更高的,一只會飛的機械鳥。
最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是他挑戰(zhàn)了權(quán)威。在參加辯論考試的時候,他公開對寺院千百年來使用的教材提出質(zhì)疑。那些教材是從前的活佛們對佛經(jīng)做出的解說和闡釋,從來都是神圣不可動搖的。寺院里的高僧們都驚呆了,也很不爽,可是沒有人能夠從理論上駁倒他。
鋒芒太露,難免被報復。辯論考試事件沒過多久,更敦群培就被迫離開了拉卜楞寺。沒辦法,他在那里已經(jīng)呆不住了,處處受到記恨和刁難。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正好。
更敦群培決定去拉薩。他對挽留他的親人說:
作為一只布谷鳥,留在烏鴉當中有什么用!1928年,二十五歲的他走了四五個月,終于到達拉薩。舉目無親啊,寄居在一個商人家,以幫人畫畫掙點生活費。
結(jié)果遇到貴人了。房東請他為當時聲名顯赫的帕邦喀活佛畫一幅畫像。
這位活佛可是個大人物。第一,地位高。每回達賴喇嘛出行,浩浩蕩蕩的隨行隊伍里邊他排第二位。
第二,造詣深。他講經(jīng)說法走的也是不墨守成規(guī)的路線,所以常常讓和他辯論的其他高僧下不來臺,以至于后來達賴喇嘛做了規(guī)定,不讓他在三大寺登臺。
第三,人脈廣。十四世達賴喇嘛的副經(jīng)師是他的弟子,攝政是他的師兄弟,有時候達賴喇嘛叫他去見面,他還擺譜不去。
更敦群培就是為這個大人物畫像。他出手不凡,畫得和帕邦喀活佛一模一樣,活佛開心極了。
但開心之余也有點小忐忑:萬一達賴喇嘛看到了畫像,會不會覺得這是對他的冒犯呢?雖然平時和達賴喇嘛偶爾有點小頂撞,但帕邦喀活佛還是曉得事體的,所以他馬上就決定請更敦群培為達賴喇嘛畫一幅比他自己那幅更大的畫像。這樣,達賴喇嘛就不好怪罪了吧?
更敦群培不辱使命,果然畫出了一幅更好的達賴畫像。
能者多能啊。
這樣,更敦群培在繪畫方面的名聲就打開了。西藏的貴族和高僧紛紛來請他畫像,不僅收入提高了,社會關(guān)系網(wǎng)也建立起來了。
“藏漂”更敦群培站穩(wěn)了腳跟。
他繪畫的技能很高超,有一個例子可以說明。
他認識一個西方攝影師,兩個人經(jīng)常討論藝術(shù)。有一天,更敦群培到市場買了一瓶酒回來,大口大口喝,一邊喝一邊問攝影師他臉變紅沒有。喝光最后一滴,他終于醉了,然后……
他脫光衣服,坐下來,開始作畫。
他畫了一幅完美的人物畫,從人的手指尖開始落筆,以一筆連續(xù)不間斷的線條畫出了整個人,最后回到原先出發(fā)的那個手指尖,完成了他的作品。
這神乎其技的水平,誰看到都得跪。
但繪畫只是他暫時的謀生手段。他千辛萬苦來到拉薩這個佛教圣地,不就是為了進行佛學深造嗎?
他才不要當一個給人畫像的匠人呢。
沒過多久,他就進入了藏傳佛教格魯派的最高學府、三大寺之一的哲蚌寺學習。
于是,他又在哲蚌寺呆了七年。
在那里,從他一進寺起,就以一名無敵的辯論者而著稱。
有一個更敦群培很仰慕的高僧在一次辯論中向他提了一個很難的問題,心想這年輕人肯定答不上來,就很豪氣地說:“如果你知道這個問題,我就把我的‘曲魯’送給你!”曲魯,就是一種做法器用的小水瓶。
結(jié)果更敦群培一把搶過他的曲魯,一絲猶豫都沒有,就把問題回答了。高僧愣在那里,說不出一句話。
“哈哈!”更敦群培說,“我熟悉佛經(jīng)的基本要點以及對這引進要點的注疏,但是,這不實踐,要這個格西的稱號有什么用呢?它不過是一種毫無意義的稱呼而已?!?p style="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40px; 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30px;">寒窗苦讀十幾年,學位就要到手前卻主動放棄,現(xiàn)在你知道更敦群培有多狂傲了吧。所以在拉薩,他被高僧們稱為——“瘋子”。
他也從來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在西藏生活數(shù)年之后,他要去印度了。他還想著去蘇聯(lián)、美國和英國。
他告訴朋友,聽說蘇聯(lián)有三個學者和他一樣,所以他打算去拜訪他們,交流觀點。朋友說,在西藏人人都和你一樣啊。他斬釘截鐵地說:“沒有一個人像我!”
心靈的孤獨才是最大的孤獨。

他就去了印度。就帶著一只黑色皮箱,自稱“安多的托缽僧”,他開始周游列國。
在那里,他把英語、梵文和巴利文學熟了。他一共能說十三種語言。他寫了很多文章,涉及歷史、宗教、語言、文學、藝術(shù)、民俗、地理、考古、醫(yī)學等等領(lǐng)域。
在這些深邃龐雜的著作中,有一本尤其顯得特別。那就是《西藏欲經(jīng)》。

眾所周知,印度自古流傳不少以情欲和性為主題的著作,而這些著作和宗教觀念也息息相關(guān),最著名的就是《愛經(jīng)》。更敦群培在印度讀過二三十種這個主題的書,于是他自己也寫了一本。
且慢……作為一個出家人,更敦群培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嗎?
不得不說,他經(jīng)驗豐富。
1938年,他在西藏考察時,就在路上和一個藏族女子保持過一段時間的關(guān)系。他給她畫了許多速寫,還寫了一首詩贊美她:“她的雙眼像盛滿的兩杯波斯酒,她的面頰似克什米爾的蘋果,她的發(fā)辮若沉重的神龍的身影。”
1941年,他居住在昌都,在住處樓上窗戶向外看,發(fā)現(xiàn)了樓下路過的一位漂亮姑娘,就愛上了人家。后來還和這位姑娘結(jié)了婚。
還有一個傳言,說他被捕入獄時,還向當局要求讓他把一個真人大小的充氣娃娃帶進監(jiān)牢,以滿足他的需求。
所以他這么說是有實踐作為支持的:“魚只有入水中才熟悉水的深淺,一個人的經(jīng)驗越多知識就越豐富。……由于我只熟悉康、藏的女人,因而對康、藏以外的女人并不十分了解??蛋团訙厝岫嗲?,藏地女子則擅長技藝?!?/p>
這本《西藏欲經(jīng)》也同樣內(nèi)容豐富,它論述了性愛的六十四種藝術(shù),并且將其分為八個部分:擁抱、接吻、捏和抓、咬、來回移動和壓迫、聲音、角色替換、姿勢。他在里面提供了避開各種壓抑的令人高興的忠告,詳細地描述了性行為,揭示了怎樣利用性快樂來增強精神的洞察力,并且闡述了怎樣增進女性的性快樂。更值得重視的是,他揭示了女性的不平等和她們作為社會和法律的犧牲品的現(xiàn)實。
毫無疑問,盡管古代佛教有性和佛法結(jié)合的傳統(tǒng),但更敦群培的這本書仍然是驚世駭俗的。他離經(jīng)叛道的名聲更加響亮了?!队?jīng)》在1938年寫成,之后只能以手抄本的形式流傳,直到1967年才在印度出版,1992年才由一位著名的美國藏學家翻譯成英文。
這樣一本“淫書”到底有何意義?
所以,我必須嚴肅地指出:意義大得很。藏學家沈衛(wèi)榮說得比我好,就直接引用他的一段話吧:
近代西藏是一個宗教神權(quán)專制統(tǒng)治的社會,僵化保守是其重要特征,說普遍信仰藏傳佛教的藏人享有男女平等、自由的性愛,這只能是今天的西方人才想象得出來的一個神話。作為一名轉(zhuǎn)世喇嘛,更敦群培對此一定體會深刻,故不惜以離經(jīng)叛道來反抗這種令人窒息的神權(quán)體制。總之,更敦群培從世俗生活的角度理解男女情愛、追求兩性性愛的喜樂,并通過《欲論》的寫作,用西藏人容易理解的形式,將印度文化中的這個特有的傳統(tǒng)引入西藏,這對當時極端封閉、保守的西藏社會,對受宗教神權(quán)統(tǒng)治的西藏人民無疑具有積極的啟蒙意義。所以人家才不是只會發(fā)車的老司機。寫這本書的用意和他的其他思想是一脈相承的。
比如他意圖改變西藏政教合一體制的政治思想。
他在印度接觸了要改革西藏的“西藏革命黨”,結(jié)果在周游十二年后再次回到拉薩幾個月之后,這段經(jīng)歷成為他被捕的理由。
他風塵仆仆,行囊一空,只帶著那個黑色皮箱,還有一個爐子、一個帶柄平底鍋和一些臥具,除此一無所有。
1946年,他被認為企圖顛覆西藏地方政府而被捕。他請求給予的唯一優(yōu)待是保存好他所作的關(guān)于西藏歷史的手稿。
但檢察官根本不了解那些敦煌古藏文手卷和西藏各地碑銘銘文的價值,他們毫不在意地把那些手稿和文獻胡亂收在一起,扔進一個箱子。后來,它們再也找不到了。
在監(jiān)獄中關(guān)押兩年多之后,他獲釋出獄。
衣衫襤褸,骨瘦如柴,長發(fā)披肩,瘋瘋癲癲。而且,他在獄中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每天起床后如果不喝酒,就會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
1951年,更敦群培去世,年僅四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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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解放軍就進入了拉薩。無論是否情愿,西藏都告別了過去,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新社會。
去世之前,更敦群培這位一生瘋癲的叛逆者留下了這樣的話:“瘋子更敦群培已經(jīng)看盡了全世界有趣的事了。現(xiàn)在,聽說在下面有一個著名的地方,我在想,假如我下去的話,那會是什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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